【琴剑】齿轮
*ooc
*傻白甜作工部
*绿竹知心好朋友
*he/be自由心证
工部和青莲说，我们分手吧。
他说这话时很有赌气的意思，腮帮微鼓着，轻皱起眉——这是他完全下意识的动作，根本不知道这个样子多可爱，多不严肃，多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出现。
那他一定是在无比幸福温情的环境下长大的。明明都二十多岁，该无法避免地见识到了一些阴暗面，却还能用这种无防备的表情对别人说话，对世界时刻怀着最大善意。青莲冷眼观察着他，眉目间有点萧索。他没什么表情，双手插在长风衣的兜里，身体幅度很小地抖着。他很冷。
青莲这么晃悠了片刻，对不上焦距似的，虚浮地朝工部的方向看去，一会眼神才清明起来。工部低下头，暗暗紧张着。他的最大期望是青莲会抱着他，轻轻在他耳边吐气，让他不要离开。再次一点，就像普通人挽留爱人一样挽留他。
青莲皱着的眉慢慢展开。他呼出一口气，那缕白烟飘渺着散尽。他们头上方是一盏路灯，很暗，几乎快坏了。在这片阴影中，青莲微笑起来。他的笑像刚才的雾气，单薄地，氤氲在他脸上。他说，好啊。
说着，他寒冷的手放了上去，温柔地摸着他的头。
工部靠在宿舍床边，向上铺绿竹委婉地表达了烦恼：“你怎么看待同性恋？”绿竹摁着手机屏幕，里面隐约传来某当红女子偶像团体的声音，漫不经心地：“没有看法，社会中的正常现象——互相包容，求同存异。”
“那如果你这身边有一位呢？”
绿竹往下瞥了他一眼，似笑非笑：“是你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挑明。是上次那个，那个......”
听到前半句，工部不吭声了。绿竹支吾那人的名字时，他又很快接道：“就是他。”
突然绿竹盯着屏幕大叫一声：“雅子姐姐的部分过去了！过去了！”然后他语速很快地说：“那就去找他表白，你觉得他是很规规矩矩那种人吗，反正我怎么看怎么不像。啊雅子姐姐......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随后眼睛紧紧贴在c位女孩身上，一个字也不说了。
工部沉默着，继续站着靠在旁边。过一会儿，他坐在了床上。再过一会儿，他躺在了床上。两秒后，他闭上了眼。
工部想了想要穿什么，要不要喷香水。最后他洗了澡，穿上不变的黑衬衫出门了。他和青莲约在酒吧里。
他实在不是擅长喝酒。几口之后，他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意识。他迷迷糊糊地看着青莲在彩色灯光下的影子，看他袖口露出的一节手腕，领口没扣严处隐隐约约的锁骨。
青莲喝酒不上脸，越喝越苍白。但酒量很好，几杯下肚之后没什么异色，很谨慎地扶着工部，要带他回去。
不，我要在这，我今天在这就要......工部想。
等工部出了门，绿竹重新下载了另一份雅子姐姐的剪辑视频后，才回忆起他刚才胡言乱语说了点什么。
他回忆起上次见到那个男人。只见到过一次。
男人初见很轻浮，但对待工部非常客气，举手投足间都带一种“君子端方”的气质。他每说出一句话，似乎都要斟酌很久，皱着眉思考一会儿，然后露出一个点到为止的笑容。
他笑起来，像冰封的河面上渗出一丝冰水一样寂寥寒冷。
我刚才是不是让工部去和他表白了？
绿竹立马清醒了。他几乎都能想象出男人的反应。
冰水一样的男人，怎么捂热？
他立刻拿起手机想给他拨过去。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然后猛看向表盘。
十点二十。
绿竹扔开手机。
“不，你等一下......”工部轻轻挣开青莲的手。青莲的表情很微妙，那种自杀者站在悬崖边，马上要跳下去的样子。他期待着工部接下来的话，又担心一旦这话说出来，以后的事情都无法扭转地不可挽回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工部说完几乎要睡着了。刚才所有的精力支撑着他，为了说这一句话。现在他不想听结果，也不太敢听。于是他对青莲说他困了，他要回去。
青莲轻轻地说一声好。
过一会儿，他又说一声好。
工部垂着眼，握住青莲在他头发上的手，拿了下去。他应该马上甩开他的手，可他捏着他的手指，不舍得松手。他怕一松开就站不住了。
青莲站在那等着他。
半分钟后，工部放开了。然后青莲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，转身走了。
工部马上用手摁住那片肌肤，指尖摩挲着，体会着那里稀薄的温度。他问，你还会回来吗？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青莲好像听见了，脚步一顿。
“只要我想，你也想的话。”
他听见青莲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说。
“但那一天也许不会到来。”他的声音很清朗，穿过夜风，穿过屏障，他对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