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琴剑】钝
*ooc
*这次换成了导演和演员的paro
*依旧病病的，没什么恋爱感
救我。
他紧紧抱住头，缩在墙角。
尖刻的讽刺的凉薄的嘲笑的，全部，他们化成蒸汽，压入肺中，一会又大发慈悲地变成水，将他淹没其中。
他寂寥地闭上眼。
让我离开这里，让我停留这里。*
“停。”青莲笑着拍手，递过一条毛巾。
工部神色凝固着，一种颓然的，行将就木的枯槁气息绕在他周围，眼角还有点红，只一言不发地看着青莲手中的毛巾，并不接过去。
“好了，放松，缓一缓。”他伸出手拨弄着工部额前湿润的刘海，漫不经心地，像在哄做噩梦的小孩，“都是假的，别怕。”
闻言，他迟钝地点点头，垂着眼擦起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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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......挺有意思嘛。你过来看看。”
青莲用笔杆敲着脑门，挑挑手指招呼工部。工部正在换衣服。
现在是清晨六点。每天工部醒来时，青莲已经在落地窗边坐了好一会儿。他闲得没事时晚上六点就睡觉，忙起来就三四点。但他起床的时间是不变的。
“是个配角。有社交恐惧症，但在外面掩饰得不错。我不担心你对于病态的一面表现不好，主要是那种......”
青莲牙疼似的托住腮帮子：“那种压抑着痛苦的故作世故，你行吗？”他说着翻翻剧本：“其实可能不太符合你，但我实在想让你试试。所以稍微改了一下设定，比如说，角色长得更好看了。”青莲抬起头对工部转瞬即逝笑了一下，轻轻抚上他的下巴摩挲着，“他没什么坏心，但到死也没过上一天幸福日子。这倒没什么好说的，个人有个人活法，他自找的。”
于是青莲兴味索然地扔掉剧本。“一旦深入剖析就没什么好看的了，说到底也和之前的差不多。”
随后工部看他对着玻璃，没什么表情地小声自言自语：“要是多少能演出一点不一样，那也好啊。”
工部不知道怎么办。他没有被人轻视的时候，大体也算心理健全。
工部第一次看见青莲时，在一个小剧组跑龙套。他被吩咐去倒杯水给客人。没见过什么客人，他拿着杯子往导演室走。
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他穿着一身黑，斜靠在门框边，表情漠然的绞着手指，低头在看什么。工部走过去，是蚂蚁在分食一只死蜻蜓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笑起来，接过冒着热气的杯子，“我见过你。在你上次演那个小疯子的时候。”
“我挺喜欢你的。”他伸出手，摸了摸工部的头发。工部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，虚情假意地说如果有机会一起合作之类。
于是工部敷衍地道谢，转身走了。过一会儿他回头，还能看见青莲在身后笑眯眯的样子。
在一起后，青莲对工部的态度琢磨不定。别人看他们像最亲密的朋友，背地里却比一切场合更加公式化。半夜他醒来，看见青莲坐在灯下看剧本，于是在他腿上搭了一条毯子。青莲缓慢地抬起头，镜片后的眼睛显得疲惫又迟钝。他这么看了一会儿工部，客气地点点头，说谢谢。
工部像被浇了冰水，整个人细细地颤抖起来，直到青莲再次抬眼奇怪地看他，他才干干地开口道：“不用和我说谢谢。”
于是青莲露出罕见的尴尬神色。他的话迂回着在身体里绕了几圈，终于舍得开口了。然而工字还没说出口，工部已经离开了。
工部觉得他是喜欢青莲的。他想为他做点什么。
作为导演，青莲几乎是刻薄的，对工部尤其。他永远无法达到被完全肯定的水平，他再怎么努力，再怎么努力，也不行。
我一定要被肯定。
就当作是给她的礼物。
工部想着，拿起了青莲的剧本。
工部近日很疲惫，连青莲都注意到了。他好像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一样。青莲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，他沉默一会儿，说，这样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最后一幕啊。他说这句话时眼神灰暗。他的下巴累得更尖了，疲惫地坐在那里。
青莲想抱住他，亲亲他的嘴角让他别太累了。但都快接触到工部时，他想起那是他在风月场上的习惯。他突然对自己厌恶起来，只是颔首，拍拍他的肩，紧抿着嘴。
“今天你的戏份就完了。加油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一定会成功的。”工部稍稍笑了一下，换一个姿势靠在墙边。
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是想让你放松。青莲想说，但是没说。也许一会儿他就会说出来，但每次这个时候，工部都已经走了。
工部说他先去准备了。再见。
青莲点头，坐下来翻着原著。
他的手指一点点划过书页。已经烂熟在心里的情节，不需要他再看一次，只是为了放松，或者找一点熟悉的事情来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他突然皱起眉头。
“我记得原来......不是这么写的。”他低声说着。
他耐着性子，一字一字往下看。冷汗慢慢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。
“‘对不起，对不起。我知道我是被厌恶的，苟活在世上这么长时间。真是太恶心了。’”
“‘他这么低声说着，再也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。’”
这部分被划掉了，旁边是新的字迹。
“‘他站到楼顶上。今天的电梯停掉了，于是他只能徒步走上楼去。他看着下面的风景时，一个小孩子抬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，笑了。这笑意味很不明，也许小孩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干什么，但他从这个笑容中获得了一点悲哀的幸福。他终于有了勇气。’”
他猛地站起身。
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。
*此句来源于一副很喜欢的画的配字，非原创。